【第三章·德莱厄斯视角】A Bright Light and Deep Darkness
By：DarthUmbreon 现改名SperoDeoVolente
冷雨倾注诺克萨斯城。任何一个稍有头脑、喜好干暖的人都会待在室内。可两个年轻人不愿回家，站在巷外。细看之下，会发现两人相貌上的相似之处。年幼者看起来十二岁左右，等得急了，重心焦躁地在两脚间切换。尽管从头到脚都湿透，但他似乎忘记了寒冷。那双眼睛里承载了跨越幼稚的失落，盯着空荡荡的街道，无人路过。他心碎的目光，能让最铁石心肠的游灵驻足。
另一年轻人静立如大理石雕像。他的脸上留有街头生活的残忍印记。一条长锯齿状的疤痕划过单眼，一缕白发在发际线扎根。他身体健壮，肌肉发达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强健体魄。不比弟弟脸上绝望的表情，他的面孔依然冰冷。那忧伤的眼神，惟丧失一切珍爱之人独有。两个星期以来，兄弟俩一直站在这条别有意味的小巷外。没有什么能促他们离开。有时去取食物饮料，但总离开不久。第十三晚，夜幕降临，大雨滂沱，哥哥终于决定放弃。
“来吧，德莱文。我们进去吧。她不会来了。“他的声音空洞。
“可是，德莱厄斯！才两个星期！她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……对吗？”德莱文乞问肯定的答案。他太年幼，没有父母离世的记忆，那年轻女郎的失踪令他初尝失掉亲人的滋味。
“不，德莱文。她走了。她的族人一定抓住了她。现在我们所能做的，就是回到原先的生活，好好继续。“德莱厄斯的声音似无实体，飘忽无定。
他有力的手把弟弟从巷口处拉走。德莱文沮丧呻吟，转身离开，拖着步子地回到他们的陋室。德莱厄斯紧跟其后。尽管室外夜雨冰寒，小小的家仍干燥温暖。他俩裹在暖和的蓝色毯子里，德莱文蜷缩成球。他背对门口，痛哭流涕。德莱厄斯不掉一滴泪。不，眼泪意味着懦弱，他不是弱者！
本不该让她走的。德莱厄斯知道安娜是德玛西亚人。是个间谍。不知何故，这位从德玛西亚远道而来的间谍没有刺探他。他为此高兴。在诺克萨斯长大的孩子，都听过德玛西亚人的故事，他们软弱无能、优柔寡断。不，安娜一点也不像故事里说的。她方方面面都很强。尽管待人温柔，这也是坚强的一部分。安娜的魔力和品行是支撑她的后盾。她帮助弱者，凡因此质疑她的人，最终会感叹她为信仰战斗的坚毅决绝。她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？我真不该让她走！该死。我明知恶果，当时为什么放她走？悲伤的微笑掠过他的脸。因为她保证，完成任务后凯旋，她从不食言。
她一言九鼎，这点他颇为欣赏。安娜不盼别人替她履行诺言，这是诺克萨斯特色的殊荣。也正是她承诺的分量，令德莱厄斯明白，她已经死了。她爱他，她说过要回来。什么也不能阻止，除非死亡。安娜法力无边，精通魔咒。从德玛西亚监狱逃脱轻而易举。
他未提起过自己多么在乎她。浪漫的情话很难说出口，他以为有大把的时间。从前，德莱厄斯嘲笑一见钟情，但见到安娜，他笃信了。可现在……现在，没有机会了，再不能告诉她。
他怒愤填膺，强烈憎恶德玛西亚。它的子民没有犯错，只是爱上了不同信仰的人！所谓仁义道德呢？！自怜自艾的懦夫不配生存。安娜要我为诺克萨斯振作。我会变强！诺克萨斯将崛起，德玛西亚人将如爬虫被踩在靴底。我会亲眼看到他们悲惨凋敝！摧毁德玛西亚不是易事，但他允诺。首先，掌管诺克萨斯军务。不，不当总司令。目的单纯，他没兴趣统治诺克萨斯。最快掌权的法子是入伍。明天就应征。德莱厄斯盘算着计划，转过身看睡着的弟弟。我养得起我们两个，等到德莱文长大，再加入军队。一切预算妥当，德莱厄斯想念着安娜的音容笑貌，直到困意将他召去。
被军方接纳入伍没费多少波折。毕竟，没有出生证明，无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。且前线损耗惨重，急需招募新兵。德莱厄斯不在意同伍伙伴的尖刻言辞。英雄莫问出路。雄心勃勃的人树大招风，他不屑同流合污。非议、出身，这些都阻碍不了他。每次醒来，他全部的思想、身体和灵魂都投入训练，力争上游。只要让身体超负荷工作，就不会有多余的杂念怀想安娜。鲜少记起她的几次，都犹如尖锐的痛苦贯穿他。他不排斥痛苦，视其为激励。最终，与她相关的回忆不再有欢声笑语，替换上对德玛西亚与日俱增的仇恨。
随着军中地位的攀升，他对诺克萨斯的看法也有所改变。他不再盲目迷信城邦，但相信它具有统率世界的实力。他看到诺克萨斯军团联合一致对抗德玛西亚。不同于德玛西亚的虚伪做派，在他们之间，有执子之手的情感联结。德玛西亚将在诺克萨斯铁骑下殒落，它的民众应臣服于正确的统治。他们深谙处世之道，不似德邦肆意蔓延的虚假逢迎。清除德玛西亚，符文大陆更为昌盛，主权将赋予真正的统治者。
虽尚未掌权，德莱厄斯已研究了身边指挥官的成功案例。某些人处境较为优渥，但惟功成名就才有价值。训练间歇，通过观察他人，可以读出某些战斗策略。不记得在哪听到过一句话，伟大的指挥官总是优秀的阅读者。借鉴前人的辉煌和覆辙，他将开辟自己的荣耀之路。有几位指挥官背公营私，他极度厌恶。
诺克萨斯式荣誉，不止是爱国热忱的满足，更多是对权力的渴望。一旦获得军团拥趸，便可随心所欲。德莱厄斯看清，英明的领袖把喋血嗜好隐匿在诺克萨斯的胜利光环之下。追求绝对权力，必须有军队武力的支持。
带领军队参战胜利，与让他们盲从命令，二者截然不同。卓越的将领不伺机恐吓士兵。扫荡德玛西亚，给诺克萨斯带来永恒荣耀，需要军力作为后盾。迎战前夕，他如此思索。
德莱厄斯蔑视现任将领。这小子是个懦夫，傻瓜。有多少次胜利在望，他却匆匆撤军。眼下又是这样。德玛西亚军队人数众多，但他们只有数量优势，供给贫乏，武器未经修缮。人多势众并非不可阻挡！只要稍鼓动士气，胜利女神就会绽放微笑。然而将领的作为令人不满。他稍一抬眼，就紧张地握住斧把。身边的士兵精锐骁勇、严阵以待，而对手已精疲力竭。两军相比，仅有人数劣势。下达撤退指令时，德莱厄斯红了眼。
“不！我们绝不退缩！胜利属于我们！懦夫滚开！”德莱厄斯怒吼。他不会再退缩了。面前的德玛西亚人磨刀霍霍，他膺中仇恨亦张牙舞爪。他会赢，他深知这一点，只有他才能带领士卒走向胜利。德莱厄斯挥舞斧头，斩下指挥官的首级。他没有回头，向敌方大步走去。身后是响亮的欢呼声，士兵们势不可当。一场彻底的屠戮拉开序幕。德玛西亚人不会活着走出去。这是一次绝佳的升迁机会！他可以彰显自己的领导能力，在诺克萨斯军中赢得更多权力。他们都得死！没有人能在我的怒火下幸存！
辉煌首捷，新任指挥官因此收获荣誉。在战中幸存的士兵对他忠诚无贰。由此奠定的军中地位，他不会白白浪费。每回胜利，他决不好大喜功。必先关照部下，把个人需求置于次位。他憎恨德玛西亚，需要忠诚的部下来实现复仇大业。他们有朋友、家人、孩子。他的部下拥有与他同样敏感而脆弱的情绪，也有某种使他们生活下去的力量。德莱厄斯叫得出每个下属的姓名，以及他们女友、情人、妻孩的名字。每个人都背负过去，了解人的历史，就能恰到好处激励他们。部下能感受到德莱厄斯的关照，忠贞得几近盲从。
飞黄腾达的进程有一块绊脚石。德莱厄斯只能靠部下的血肉奉献升迁。他被迫研习军政，但讨厌政治。琐碎的情结统领上层阶级，逐步腐蚀诺克斯。德莱厄斯眼睁睁看着贵族将国家荒于政治废墟。他们纸醉金迷，玩忽职守，是致诺克萨斯没落的元凶。这些诺诚高官令人作呕。诺克萨斯会在他的掌控下崛起，借武力清除一切腐败，若有朝一日同流合污，他也将自清。为了掌权，必须学习政治。与此同时，他的相貌、名誉和地位引起了几位贵妇的瞩目。
德莱厄斯对其他女人不感兴趣。他有过几次野战；逛妓院是深化男人友谊的妙方。然而，没哪个女人吸引他。虽说他在妇女中很受欢迎，但没有一个勾引到他。这是他魅力的一部分；女人们争先恐后想求得英勇将领德莱厄斯的爱慕。一个不愉快的想法浮现。在这些权贵的簇拥下，权力之路将走得更加顺畅。如果在女性贵族中很受欢迎，无异于复仇计划的政治杠杆。
所以，他动用伎俩勾引对他感兴趣的女性。顺随权倾之路，他逐渐麻木不仁，但依然厌恶贵妇毫不掩饰的私欲，初衷不可动摇。毕竟，他骗不了已故的妻子。每次高潮之后，脑海中闪现出安娜失望的表情。性爱的感觉如至云端，但是他亦憎恨如此做的自我。不论处女还是久经情场的老手，都难堪与安娜共度的那晚。德莱厄斯说不清那晚究竟有何不同，但着实独一无二。一旦达到权力之巅，他会废黜恋情选择朝政。被授予将领称号时，他暗笑。如今不再需要靠女人上位，可专注于自己的复仇目标。
出征是一种解脱。在单调的军旅生活里，不必担心琐碎的政治、祸水红颜还有繁文缛节。在阵地，身边是忠实的士兵。作为指挥官，德莱厄斯有权拘留德玛西亚贵族，并拷问安娜的消息。这项微妙工作的权限并不容易。迄今为止运气不算太好。没能撬出黑发蓝眼法师的半点音信。仿佛她从未存在过。这些年来他问了多少人？已经是好几年了。与安娜结婚时他十九上下，现在已二十七岁了。
“德莱厄斯将军！我们有重要消息，长官。西山的侦察兵在伏击交通要道时俘获了德玛西亚的使团。俘虏中有一名贵族。你会喜欢的，是莉莉娅·冕卫。“德莱厄斯听闻笑了。冕卫是德玛西亚最著名的贵族家庭之一。他多年来一直期望审问冕卫家族的一员。
“干得漂亮，拉尔森上尉。你可以退下了。我现在和犯人谈谈。去叫大伙儿把啤酒喝光！这趟捞了条大鱼。”德莱厄斯镇静地说。他知道下属饮啤酒无妨，这次是打破禁酒令的好时机。
“是的，长官！谢谢！”拉尔森上尉兴高采烈喊道。
德莱厄斯慢慢从桌边站起，挺直腰。他的办公桌是一块结实的金色橡木，已有些旧了。处于高位的弊端是案牍工作，他坚持独立完成。有些报告可以交给他人完成，但他不会偷懒、推脱责任。他在临行前心平气和地整理了手头文件。走出帐篷时，他抓住那把手斧，熟悉的重量令人安心。他对莉莉娅·冕卫略有了解，据说她是德玛西亚一个强大的法师。既然部下俘虏了她，便已压制她的魔法，但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。想到要拷问这样身世显赫的贵族，一阵期待已久的震颤席卷全身。对把安娜从他身旁偷走的人上刑，是最为痛快的事。
德莱厄斯大步跨进俘虏帐篷，仔细打量了囚徒。莉莉娅·冕卫很美。长长的蜜棕色头发从背上流淌而下，锐利的蓝眼睛大胆直视前方。光滑无瑕的皎洁肌肤凝润如脂。他不禁想起了安娜。是的，她身上有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。终于！德莱厄斯微微一笑，走近莉莉娅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。蓝眼睛警戒地瞪着他。
“我不怕你，诺克萨斯渣滓！你们对我无能为力。杀了我，一切都了结吧。”她喊道。
“我不想杀你。回答我的问题。合作，然后放你走。”德莱厄斯平静地说。当然，这是个谎言。他没打算让她活下来。不过，如果她说出他心心念念的消息，她会死得快些。她未置可否。他缓缓举起斧头，架在她的咽喉上。一滴滴鲜血从边缘涔出，落在刃面。
“不必为难。我只要一点微小的情报。你若回答一句‘是’，就可以自由。大概八年前，我偶遇一位年轻的德玛西亚法师。她自称安娜。黑发蓝眼。你认识她吗？”德莱厄斯等着一如既往的反应——茫然。但是，这回的结果出人意料。莉莉娅的眼睛诧异地瞪大，仿佛被击中一般，而后仇恨地眯着眼。她低吼，在他脸上吐了口痰。
“是。现在让我走吧。”她的声音柔和，却透着危机。
“啊！这么多年，你是第一个答‘是’的。”德莱厄斯镇定自若，用手揩了脸，把斧头从她喉咙边移开。
“说出你知道的一切，就可以走了。我会还你一辆马车和口粮。”他不动声色，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，让武器倒放在侧。他的眼神兴致乏缺。然而，内心深处掀起了巨浪。这么多年踏破铁鞋，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关者！当然，她走不了。敢在他脸上吐痰的德玛西亚人活不长。
“没什么可说的。她只不过是个劣等人家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。我们发现那娼妇竟背叛我们，就杀了她。说完了。”莉莉娅的嗓音如注毒液。看来她不仅认识安娜，还与她有私人恩怨。
“你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。继续说下去。“他的声音保持平静，甚至说得上温和，情绪却愈加愤懑。听到这个可鄙的女人诽谤他的安娜，心火熊熊燃烧。即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，你也会因为这些污蔑不得善终。
“你只消知道，那个小婊子已经死了，被我亲手杀死了。”莉莉亚笑着往后仰。德莱厄斯完全僵住了。他不仅找到了认识安娜的人，还发现杀害她的元凶。今天运气不赖，夜里就是复仇之时。再探些情报，我的手斧就能轻声吟唱了。
“你怎么杀的？你们德玛西亚人不是崇尚正义吗？她走得安详吗？”德莱厄斯身体前倾。过了这么多年，真相终于触手可及。
“不，小荡妇什么也不肯说。所以我把她折磨到死。她尖声嚎叫，痛苦死去，这是她应得的。”莉莉娅狂野地笑道。她知道真相，知道他一无所知。德莱厄斯发出威胁的怒吼，抓住莉莉娅的头发，拉至平视。
“那个女人是我妻子！她清白无暇，你那肮脏的折磨，还有点人性吗？！”他咆哮道。维持冷静的神经一刹那迸裂了。这么多年，他一直抱有希望，安娜死得很快，了无伤痛地死去。毕竟，德玛西亚人看似正义！她什么也没做，不该受此酷刑。手里的囚犯因痛高声尖叫起来，他笑了，粗暴地把她推到地上。
“哈哈哈……你！你就是她为之牺牲的奸夫？可悲啊！我们一直以为她嫁给某个毫无价值的祖安垃圾。想知道她为什么死吗？她不肯说你的名字。她知道，一旦我们得知你的名字，就会找到并杀了你。她死前花了我四个月的时间‘惩罚’她！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…哈哈哈哈……”莉莉娅声嘶力竭地叫喊。现今真相大白。德莱厄斯怒气冲冲地起身。他设想过无数对凶手处刑的方式。最仁慈的是交给德莱文，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日子里进行他的演出。但现在，她应得非同寻常的死刑。
“我稍后再来。享受你最后的安宁。”德莱厄斯说完走出帐篷，没有回头。
狂野的怒火在血管里沸腾。经过这么多年才知道，他温婉的安娜竟被折磨了几个月之久……不知不觉间，他踱步到营地外围。高低错落的树排在林子边缘。他大吼一声，斧头挥在邻近最粗壮的树上。尽管树围庞大，在强大的力道下被削去了一半。劈砍的响声在军营回荡，人人自危。部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。所有人都知道他盛怒重重。没人说话，都在等他下令。今晚有人会死，死得惨怖。人们知道德莱厄斯在德玛西亚贵族身上寻求情报，但他从不解释。显然，今夜他得到了答案。
“拉尔森上尉。告诉下属，今晚可以享用我们美丽的新俘虏。”德莱厄斯的声音致命地平静。在他身边，士兵们惊讶欣喜地悄声议论。今晚不会无趣了！
“不过她明早得活着，鲜活且有神智。”德莱厄斯下令，僵步回到他的帐篷。下属愉悦地扩散了好消息，开始走向夜晚的娱乐猎物。那些追随时间最长、有家室的人，在他经过时向他鞠躬。他们对指挥官的痛苦感同身受。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命令，也许永远不会再有。
德莱厄斯回到帐篷里。他没有把手斧放在床边的惯常位置，不快地转着它。德莱厄斯深吸一口气，深思如何杀死那条母狗。他在帐篷中央清出一片空地，手法繁杂地挥舞斧头。在舞动的过程中，他逐渐恢复了平静。营地隐约传来惨痛的尖叫声。他忠实的下属，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。明天她会活着、清醒地接受审判。漫长痛苦的死亡是良策。但他没有闲暇挥霍几个月报复。行军时间有限，最多浪费几天等待她的死亡。也许致命的斧伤不错？不，不，一定要慢。为得到最好的效果，她要慢慢流血而死。她会躺在地上，在烈日的暴晒下缓缓流血而死，而他亲眼看着她死亡。是的，这样的死刑才称得上公正。德莱厄斯满足地叹了口气，把斧头放在床边。入睡时，莉莉亚的尖叫声像甜美的安眠曲萦绕耳际。
两天后，莉莉娅的尸体在夏阳的曝晒下腐烂。她曾经美丽的身体被野兽啃咬、寒鸦啄食，沦为狼藉。斧头触及她苍白胴体的时候，德莱厄斯感到兴奋。终于！复仇！然而，几天后，欢乐消逝，剩下的只是空虚。尽管杀死了凶手，他却不得一丝慰藉。深夜，安娜在他的梦里绽放笑颜。只有德玛西亚人都死了，我才能安宁！崭新的仇恨在他内心生根。现在他知道谁是杀死妻子的真凶。在德玛西亚最终落入诺克萨斯之手时，他会亲自拷问整个冕卫家族。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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